文/马翱

作为国庆献礼片,《我和我的家乡》延续了《我和我的祖国》的集锦片样式,以“家乡”为题,组合了名导+明星的璀璨阵容,每个单元聚焦不同的地域,内容涉及新媒体社交、人工智能、电商带货、UFO、医保问题等等多个方面,政治内核+喜剧形式的表述策略,较之前的献礼片《建国大业》《建党大业》更贴近时代,引起全民共鸣。鉴于影片篇幅较长,本文从文本互文、叙事策略、乡村空间两三个角度,浅析影片的第二单元《天上掉下个UFO》。

一、身份互指:文本互文的隐喻建构

“任何本文都是其它本文的吸收和转化”。电影文本互文,指的是一部影片中的某个元素与其他影片形成某种连接,互相指认,并形成新的表意系统。《天上掉下个UFO》的文本互文表征为由演员角色的符号互文。

演员作为影视艺术的必要元素,其影视形象序列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互文性,文本互文重构起演员符号的所指,并凸显出一定意涵的社会文化现象。从《疯狂的石头》开始的“疯狂”系列,演员黄渤大多以其底层人物式的表演方式:脏乱差的人物形象、苦涩而真诚的面部表情、夸张而不失真的人物行为等等,一个个“小人物”建构起黄渤的草根喜剧符号,凸显出世俗文化大众化的文化现象。相比而言,除却草根符号和大众文化,王宝强则突出其现实与银幕的落差:坎坷的表演之路、婚姻的波折与银幕上的大红大紫的对比,建构“疯癫”式银幕形象与婚姻弱者的身份反差,营造观众的喜剧观影体验。在本片中,黄渤饰演贵州山村的网红发明家;王宝强饰演电视台的总制片人、导演。在影片叙事中,导演注重运用演员形象文本的互文性,造成演员形象序列的身份互指,从而制造出身份错位的喜剧效果。村长王守义说起UFO出现的那天夜里,黄大宝为什么不去看电影《疯狂外星人》,答案是:演员长得太难看!这时,对两部电影同主演黄渤的调侃,解构了影片探案的悬疑氛围,并由演员的角色同构形成了影片人物的身份错位。演员此时符号化为隐喻的喜剧所指,引起观众对喜剧天然的欢笑反应。

当然,除了演员与角色的符号互文之外,还有影片之间的视觉符号、叙事元素的互文。《疯狂外星人》影片段落的插入;王宝强和刘昊然的“唐探式”出场、装扮以及破案动机等等,直接指向了《唐人街探案》系列影片,就是最好的例证。

二、叙事策略:政治宣传与大众狂欢

献礼片以喜剧形式呈现,这是自去年《我和我的祖国》一片开启的。之前的献礼片,无论是建国初的《林家铺子》《五朵金花》,还是新世纪的《南京!南京!》《风声》,再有近来的《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等影片,献礼片始终以正剧为主,多为历史题材,大批的喜剧献礼片还未出现。

作为国庆献礼片,《我和我的家乡》整体处于政治宣传的叙事语境中,然而《天上掉下个UFO》是全片五个单元中最具大众狂欢特质的短片,其混杂了UFO、外星人等科幻元素,《疯狂外星人》《唐探》系列电影情节的插入和模仿、乡村特色旅游、网红直播、科技创新、爱情故事等等。元素多样直接导致了类型混杂。现今的类型电影已经成为一个多向发散的系统,内藏着经济、文化、政治等超文本现象。悬疑、爱情、喜剧、科幻、主旋律的多类型融合不仅直接展现了影片文本的大众狂欢特质,更凸显出当今中国在政治主旋律的观照下各种亚文化充分涌流的文化现象。在短片的结尾处,在政策的引导下,黄大宝的“科技错误”转变为利民的工具、乡村特色旅游繁荣发展、社会各界人士和睦相处,共同致力于打造现代化的美丽新农村。

类型融合、元素多样并不是所谓的“小品式”拼接。当今的中国社会,科技创新、文化自信、城乡融通、各种亚文化蓬勃发展,多种话语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喧哗,这恰恰证明了中国社会正处于稳健发展的青年期。

三、新时代的影像:乡村空间的呈现

乡村之于城市,始终是边缘、闭塞的。乡村空间在中国电影的空间叙事中所占比例很小,几乎被城市空间完全遮蔽。然而,《天上掉下个UFO》将叙事空间选择为贵州的阿福村,并凸显现代化乡村的影像空间,不仅呼应了“家乡”的题眼,更凸显出建设“美丽乡村”的新时代影像果。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这句谚语突出了贵州山区的空间特质。大山绵延、交通闭塞,甚至是“一公里拆散一对情侣”。影片利用航拍、大远景、全景等拍摄方式,全面展现了贵州山区的乡村风貌:阿福村的村落空间、旅游产业空间以及自然空间。自然、科技与人类的空间在新时代“美丽乡村”政策的引导下,和睦共处。短片最后一个场景:各个领域的人才(科学家、媒体、村民、政府)在自然空间中展望乡村发展的蓝图,也是乡村空间呈现于银幕上的蓝图。

四、结语

《天上掉下个UFO》在《我和我的家乡》五个短片中是唯一一部类型混合、元素多样的献礼短片,无论是文本互文的叙事策略,还是乡村空间的呈现,本片都是一部合格的国庆献礼片。在政治+喜剧的叙事样态下,《我和我的家乡》在主旋律意识形态的观照下充分展现了多种亚文化涌流的文化现实,并拓宽了献礼片的电影叙事方式。